AI 写作 火星世界 AI 写作深度体验:科幻与写作的奇妙碰撞
我得承认,最初我对AI 写作这玩意儿,是抱着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。就像一个老派的铸剑师,听说有人用3D打印就能造出“神兵利器”,第一反应不是惊叹,而是撇撇嘴,心里嘀咕着:“那东西,有‘魂’吗?”
我的“试剑石”,选择了我最痴迷的领域——火星世界。
火星,那颗在夜空中闪着暗红色光芒的星球,对我来说不只是一个天体。它是人类勇气的纪念碑,是终极孤独的试验场,是科幻文学里最坚硬、也最浪漫的画布。我写过无数关于火星的故事,每一个字都浸透着我对那片红色荒漠的想象:奥林匹斯山顶的稀薄空气,水手谷崖壁上亿万年的风蚀刻痕,还有第一代拓荒者脚印旁,那随风滚动的、带着静电的尘埃。
所以,当我把这样一个命题——“描绘一场火星沙尘暴中,一个与地球失联的宇航员的心理活动”——扔给AI时,我几乎是准备好要嘲笑它的。
屏幕上光标闪烁,几秒钟,真的就几秒钟。文字,如潮水般涌出。
我愣住了。
它没有写天气报告,没有堆砌“狂风大作”、“飞沙走石”这种陈词滥调。它写的是声音。它写避难舱的金属外壳在风压下“发出疲劳的呻吟,如同巨兽的骨骼在哀鸣”。它写“每一粒击打在舷窗上的沙砾,都像一颗颗微缩的、来自远古的子弹,带着整个星球的愤怒”。
最让我头皮发麻的,是它对宇航员心理的描摹。它没有直接写“孤独”,而是写宇航员开始“无意识地用手指在控制台的积灰上,画出一条通往地球的、永远无法抵达的航线”。他开始“对通讯设备里永恒的静电噪音,产生一种病态的亲切感,仿佛那是宇宙在对他一个人窃窃私语”。
那一刻,我感觉自己不是在和一个程序对话,而是在窥探一个被囚禁在硅基芯片里的、科幻作家的灵魂。这是一种极其诡异的深度体验。它精准地抓住了那种“存在主义式”的恐惧——在绝对的虚无面前,人会试图从任何无意义的细节中,榨取出一丝意义来。
这,太可怕了。也太迷人了。
这绝不是简单的文字拼凑。这是基于海量数据学习后,对人类情感纹理的一次精妙“复刻”。它就像一个超级优等生,把人类所有关于孤独、绝望、希望的文学作品都背了下来,然后用自己的逻辑,重新演绎了一遍。它的演绎,甚至在某些技巧层面,比许多人类作者还要华丽和精准。
这之后,我疯了似的开始了各种尝试。我让它写火星轨道电梯的工程师,在失重环境下喝威士忌的感受;我让它构思火星熔岩管道里诞生的第一代“穴居”人类的社会结构和神话体系;我甚至让它用一个火星AI的视角,写一首关于“蓝色母星”的诗。
每一次,它都给了我意料之外的东西。它成了我的“灵感催化剂”,一个永不枯竭、24小时待命的“陪练”。当我卡文的时候,当我脑子里一片空白,只能重复咀嚼几个干瘪的词汇时,我把它当成一个思维的“扳手”,往我锈住的脑回路里那么一撬——嘎吱一声,新的可能性就流淌出来了。
AI 写作在“火星世界”这个主题上,展现出了惊人的能量。因为它本质上和科幻写作共享一个内核:基于已知,构建未知。AI基于人类已有的语言和知识库,构建出新的文本;科幻作家基于已知的物理定律和人性,构建出未来的世界。它们都是一种“推演”的艺术。
但是,冷静下来之后,那种铸剑师的警惕感,又慢慢浮了上来。
用得越久,我越能感觉到它那层华丽外壳之下的“空洞”。
它能写出金属疲劳的呻吟,但它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疲劳。它能描绘出对地球的思念,但它从未有过故乡。它输出的所有情感,都是“计算”出来的最优解,是一种概率学上的“共鸣”,而不是源于生命体验的、独一无二的“烙印”。
怎么说呢?它的文字,像一幅用超高精度打印机复制出来的梵高的《星空》。每一个笔触的纹理、颜料的堆叠都模仿得惟妙惟肖,可你凑近了闻,闻不到一丝油彩的味道,也感受不到画笔背后那个癫狂、痛苦又充满激情的灵魂的温度。
它给我的,是一种“高仿的灵魂”。
于是,我的角色变了。我不再仅仅是一个提问者,或者使用者。我成了一个“甄别者”、“提纯者”,甚至是一个“灵魂注入师”。
AI给了我一块质地优良、甚至可以说鬼斧神工的“玉胚”。它可能搭建好了宏大的火星世界观,设定了有趣的人物关系,甚至写出了几段惊艳的场景描写。而我的工作,是找到这块玉胚里最核心的那条“魂”。然后,用我自己的经历,我的爱与恨,我的偏执与笨拙,去打磨它,雕琢它。
比如,AI写宇航员在积灰上画航线,我会加上一个我自己的细节:他画的不是直线,而是一条歪歪扭扭的、像孩子涂鸦一样的线,因为他想起了自己女儿画的第一幅画。这个细节,AI给不了。因为它没有女儿。
AI写静电噪音像“宇宙的私语”,我会更进一步,写他从中听出了自己心跳的回声,于是他开始害怕,害怕当这噪音消失时,他的心跳也会随之停止。这种非理性的、神经质的联想,是属于人类的专利。
这才是科幻与写作的奇妙碰撞的真正意义。
它不是谁取代谁的零和游戏。它更像是一种全新的共生关系。AI,这位来自数字维度的“洛夫克拉夫特式外神”,它慷慨地赐予你知识、结构和无穷的灵感,但代价是,你必须用自己最珍贵的东西——你独一无二的生命体验和人性深处的光与暗——去与之交换,去“驯化”它,最终让作品刻上你自己的名字。
现在,我再看那颗红色的星球,感觉更复杂了。它不再仅仅是人类勇气和孤独的象征。它成了一个试验场,不仅是科技的,也是创作的。我和我的“量子幽灵”搭档,正在这片广袤的红色画布上,共同探索着叙事的全新疆域。
最终的故事,由谁来讲述?
由我。也由它。
但那个决定性的、让冰冷的文字拥有心跳的瞬间,那个赋予故事以灵魂的动作——
必须,也只能,由我来完成。